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玻璃瓶里的五角星
2024-10-22 23:37  浏览:239  搜索引擎搜索“手机速企网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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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说你,都毕业三年了,对象怎么还没着落?大学里也不谈个女朋友,你看看你阿海表哥,光大学就带回家三个女朋友,你有他半点能耐,也不至于还要我们为你操心终身大事……把音量给我调小点。”庆川将自己埋在租房客厅的沙发,握住遥控板使劲按下调电视的音量“+”键,意图以此压过厨房刺来的母亲的唠叨声。

“别这样说孩子,他这是缘份没到,缘分到了跑不掉的。”在厨房帮忙掐菜苔的父亲提高嗓门,相对母亲的声音却弱小得多。庆川虽然能听到,但他的内心没有为父亲的维护生出一丝感激。毕竟父母俩黑白脸唱双簧的次数已经数不胜数。

庆川关掉电视,遥控器从手中飞出一条抛物线在沙发上打了几个翻滚。

“明天我就搬出去。”虽然早就跟父母商量过搬家的日子是下周周末,但庆川感觉自己的脑袋再也无法容纳母亲的声音了,索性自作主张,将看好的日子提前罢了。

庆川带上不锈钢门,哐当一声就将父母的声音从脑中隔离开。

小区跟凤凰山公园毗邻,只要过一个人行道就能徒步往山上走。山上有一座庙,香火并不旺盛,见到的僧人也不多,反而让庆川更加向往了。他在落日余晖下踩着自己的影子一步一地地跨上台阶。

走过五分钟后,父亲打来电话让他早点回去吃饭。庆川敷衍一阵,靠着梯步旁的花岗岩崖壁,顺手折断崖壁上伸展出来的细嫩枝叶,愤愤着说:“读书时不许耍朋友,一毕业就催我结婚,你们当女朋友是分配的吗?”他将手中的枝叶砸向坡道,枝叶飞旋一阵后,仿佛被西方发射来的金光沉沉地压住了。

庆川大学并不是没有谈恋爱,那个女孩很好,可毕业后就和平分手了。女孩也同意两人的分手,她语气平淡地对他说:“虽然我喜欢你,但我不想成为别人的替代品。”庆川最后给了她一个拥抱,并给她道了歉。分手后,他发信息给异性兄弟微微,告诉她,他被迫单身了。他并非向她索要安慰,正如他告诉她他恋爱了时并非向她索要祝福一样。但微微给了他官方的安慰,正如她曾经给他官方的祝福如出一辙。

微微安慰完问他:“真为你感到可惜。她挺好的呀,为什么就分手了呢?”

庆川在回复之前内心澎湃了很久,他甚至能听到心中浪涛拍岸的声响,他咬着嘴唇回答她,像羞答答的处女:“她说她不想当复制品。”电话对面的微微一直保持沉默,庆川只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。过了良久,庆川慌张起来,他反复思量自己的话是否会影响他和微微之间的友谊。没过多久,微微打破了静谧,她带着俏皮的斥责说道:“你这个渣男,是不是喜欢上其他人把她抛弃了?”

微微紧接着说:“如果我男朋友是这种人,我早就一脚踢爆他的蛋蛋了。”

庆川的电话像被打碎的玻璃轰然落地。微微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?她怎么没对自己说过?微微后来解释说,她也是这段时间家里催着相亲才试着相处一个,在后来的日子里,庆川不停地向微微打听她和相亲对象的事情,微微表现出难得的幸福,她总是夸赞那个男人的细心和浪漫。庆川从此活在了一种矛盾之中。如果高考后,他不顾父母的反对执意去南京上学的话,他和微微的兄弟友谊会不会变成他现在期待的恋人关系呢?至少,他对此有过付出的话,也会有更多的勇气向微微直面内心吧?

“我们一起去南京大学吧,拉勾上吊。”高中一起定目标的时候,成绩相差无几的庆川和微微以友谊的形式约定。所谓的友谊是打出来的。微微虽是女生,但酷爱乒乓球,常常将以乒乓球为傲的庆川打得落花流水。微微不算特别漂亮,加上粗壮的体格和如男子般霸气的说话声,使她的气场与她的名字格格不入。

可她也有女生一样的细心。自从跟她成为对手和好友后,他们经常约着打球。微微总会为他准备热水和湿纸巾,还为他准备护膝护腕。庆川受到关心后也会相视一笑,高喊一声:“谢了兄弟!”

大学后后,庆川才懂得“兄弟”在他心中的份量。当他准备向微微道出内心时,他却犹豫了。如果微微只把他当作兄弟,那份告白一定会成为一把割断友谊纽带的尖刀吧。他将这份真情掩藏起来,试图通过新结交的女朋友淡忘那份情谊,但他失败了。

一年前跟前女友分手时,他本来就想直接对微微告白的,如果没有那该死的相亲,他相信,他一定能将自己的情意和盘托出。

想到相亲,母亲的唠叨声如围着腐肉的苍蝇,嗡嗡嗡嗡地响个不停。庆川摇晃脑袋朝山顶走去。他暗自决定,明天一定搬出去,免得被耳朵腐烂。

回到家,母亲冷着脸,说话也阴阳怪气的。父亲倒是在一旁打呵呵。庆川其实理解母亲,她的年纪不小了。怀庆川的时候她就是高龄,她结交的朋友中没有不带着孙子外孙的。她总说自己的退休生活闲得慌,也总被三姑六婆和各路朋友暗地里看不起。但庆川不想用自己的人生换取母亲的虚荣心。

第二天一早,庆川就开始搬动自己的个人物品。工作了两年多,在父母的支持下自己自己两年的积蓄下,他购买了自己的小居室。他的目的和父母的目的一致,是为结婚做准备的。只不过,庆川的目标不是随便一个女人,而是微微。

要搬动的东西不多,主要是衣物、梳理和一些纪念品。纪念品中有初中的同学录,高中时候的相册以及唯一的一瓶五角星。这瓶五角星在庆川眼中是最珍贵的,送给他的不是别人,正是微微。

那是个风和日丽的周日,他们约在体育馆打乒乓球。大汗淋漓后,庆川坐在球桌上,微微从墙脚拎来鼓鼓的书包。她取出一瓶矿泉水,微笑着递给他。庆川道谢后仰头咕咚咕咚地喝起来,没有注意到微微抱着一个玻璃瓶已经凑到自己身前。当庆川擦嘴角遗漏出来的水还不小心绊到了它。微微尖叫一声,双手在空中挥舞,几经翻腾才稳稳地接住玻璃瓶。玻璃瓶比拳头粗,只有半个两元矿泉水瓶子那么高。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五角星,瓶口用纱布封住,没有点胶,只是用两根缠绕在一起的红绳子系成了蝴蝶结。

微微捧着瓶子,双手直直地伸到庆川面前,低着头说:“送给你。”现在想来,低着头的微微,她的脸蛋那么娇嫩通红,可是已经不记得是因为运动导致还是害羞导致的了。庆川开心地接过来,在左右手之间来回空抛,说:“没想到你还会折五角星呢?谢了兄弟,我很喜欢。”微微本来也坐在球桌上,看到他抛弄玻璃瓶,从桌子上跳下来,指着瓶子说:“如果瓶子破碎的话,你会不会将五角星打开看看?”

庆川连忙将瓶子搂紧,不敢直视微微的眼睛。他信誓旦旦地说:“我一定会保护好它,不会让它碎掉的。”庆川无数次回忆,对微微非友谊的情愫,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盘踞他的内心。

微微笑了笑,对庆川说:“我们一起去南京大学怎么样?还可以一起打球喂。”庆川举着拳头回答她:“当然没问题。”可是后来,母亲执意要他去成都就读,他也就没去成南京了。

庆川抱着玻璃瓶,才六年,玻璃瓶就感觉好像被时间剥夺掉太多的重量,轻了许多。好在它没有积满灰尘。大学四年和工作的这几年,他无时无刻不将它带在身边,不让它蒙上灰尘,以此作为微微陪伴自己左右的替代品。

还在睡懒觉的父母被庆川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。母亲明显还在负气中,她从卧室摔门而出,拖鞋在亚光地板砖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。正从书房抱着玻璃瓶出来的庆川还沉浸在微微的笑容之中,完全没意识到母亲叽叽喳喳的埋怨和滚动过来的躯体。当庆川看清母亲的来势汹汹时,母亲如同雪崩后的雪团子,已经不可遏制地撞上来了。

清脆的噼啪声在书房和卧室之间来回回响,如同一记闷棍砸在庆川头上,使他的脑袋嗡嗡嗡嗡地,像一群散开的蜜蜂,扎在他身上。五角星像烟花一样炸开,铺满地砖。这时候母亲的声音才灌进耳朵:“真是白养你了。不就让你结个婚,有什么困难,还给我负气上了……”

庆川蹲下来,静静地拾掇起地上的星星。母亲见他对自己的话毫不理睬,使气地顿脚,将滚到她脚旁的五角星踩得变形。庆川吼叫着推开母亲,无视她的叫嚷,轻轻地掂起被母亲踩坏的星星。有一颗已经被完全踩瘪,散开成长形的纸条。庆川试图还原,却怎么也还原不上,索性将其舒展开,却发现纸条背面稀疏的字迹。庆川翻过来,确认是微微高中的笔迹,上面写着:“祝许庆川万事如意!”

庆川转怒为喜,捡起另外一颗红色的被踩瘪的星星,麻溜地打开,上面写着:“许庆川,你要幸福一辈子哦。”庆川嘴角上扬,仿佛听到微微亲口说出的这句话,她说这句话时,一定不会多么温柔,一定带着男子汉气概的吧。不,她会不会用柔软的声音对自己这样说呢。在大学毕业后,他去南京找过两次微微,那时的她已经不是那个脸色略黑,不会化妆的女孩,而是涂着口红,诱惑感十足的女性了。尤其是她的脸蛋,从胖嘟嘟的稚嫩变成瘦削立体的鹅蛋了。她说话的声音也充满女性的柔美,哪怕跟他说开玩笑的话,也跟高中时完全不同。高中时,她要是说“我会打得你满地找牙”,庆川就会觉得她真的会打得他满地找牙,他浑身的肌肉紧绷,开始提前适应她的拳头了。如今,她说出“我会踢爆他的蛋蛋”时,音调中却夹着微风的轻抚,让庆川浑身发痒。

庆川继续打开坏掉的五角星,每一张纸条都写着一句祝福。他突然想起了那次微微对他说的话:“如果瓶子破碎的话,你会不会将五角星打开看看?”

庆川直接坐在地上,一颗颗五角星被他解开,一句句祝福投放到他的眼里。直到有一张写着:“许庆川,我把我所有的心都送给你,你会喜欢吗?”庆川认真地看那个“心”,确认不是“星”后,他坐在地上,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。

地上铺满五角星,或许还有两百颗,或许还有五百颗。庆川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,他要读完微微隔着时空给他的祝福和爱意。

发布人:f46d****    IP:124.223.189***     举报/删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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