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代是统一多民族国家发展的重要时期，通过羁縻府州、朝贡、互市、和亲、纳质等多种路径，唐朝与突厥、回纥、契丹、奚、室韦等生活在北方地区的各民族政权建立了密切关系，通过政治、经济等多维度互动，推动了各民族更深层次的汇聚融合。

归于一统，融入中华

唐朝建立后，为加强对北部边疆的治理，实行羁縻之治，设置了云中都护府（后改为单于大都护府）、燕然都护府（后相继改称瀚海、安北都护府）和松漠、饶乐、室韦都督府等羁縻府州。

突厥兴起于6世纪中叶，7世纪初期逐渐强大。据《旧唐书》记载，突厥势力“东自契丹、室韦，西尽吐谷浑、高昌诸国，皆臣属焉，控弦百余万”，不时侵扰唐朝边境。同时，突厥也因频繁征战，贡赋繁重，致使联盟内部不统一、多叛变。贞观四年（630年），唐灭东突厥汗国，“斥土界自阴山北至于大漠”，设置羁縻府州进行管辖。

回纥于隋唐之际兴起于漠北地区，唐朝时势力范围到达今内蒙古北部地区，与活动在今内蒙古东北部的室韦各部落相邻。唐初，回纥依附于薛延陀，后与唐军联合击灭之，尽有其地。其后，回纥上书“愿归命天子，请置唐官”。唐朝接受回纥归附，在其地设置羁縻府州进行统辖。

唐朝设置的管理突厥、回纥诸部的羁縻府州，主要有云中、燕然都护府等。云中都护府置于龙朔三年（663年），麟德元年（664年）改为单于大都护府。燕然都护府置于贞观二十一年（647年），统辖铁勒回纥诸部，龙朔三年（663年）改称瀚海都护府，总章二年（669年）改称安北都护府。

契丹是唐朝时主要活动于今内蒙古东部地区的游牧民族。唐初，契丹受突厥羁属。东突厥汗国灭亡后，契丹诸部相继归附于唐。贞观二十二年（648年），契丹内附，唐置松漠都督府，赐姓李。万岁通天元年（696年），契丹与奚联合反唐，松漠都督府暂时废置。开元三年（715年），契丹首领李失活率部归唐，唐于翌年复置松漠都督府，封失活为松漠郡王，拜左金吾卫大将军兼松漠都督。

奚与契丹地域相邻，也曾羁属于突厥。贞观二十二年（648年），奚人首领可度者内附，唐置饶乐都督府，拜可度者使持节六州诸军事、饶乐都督，封楼烦县公，赐姓李。后来，奚与契丹一同反唐。开元三年（715年），奚人首领李大酺遣使请降，唐复立其地为饶乐州，封李大酺为饶乐郡王，仍拜左金吾员外大将军、饶乐州都督。

室韦各部“东至黑水靺鞨，西接突厥，南接契丹，北至于海”（《旧唐书·室韦传》），曾为突厥属部。东突厥汗国灭亡后，室韦各部纷纷归附唐朝，唐设室韦都督府管辖诸部。

唐朝通过羁縻府州制度将生活在北方的各民族纳入“大一统”体系，呈现出“凡三十年北方无戎马警”的局面，为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提供了必要保障。

互通有无，互动共生

朝贡与赏赐是一种政治往来形式，也是一种经济交流形式。唐朝与北方各民族政权通过朝贡贸易、互市往来、货物流通等方式，加速了中原与边疆地区的物资流通，加强了经济联系，有效推动了各民族共同发展。

据文献记载，自贞观年间始，突厥多次到中原朝贡，唐朝也给予丰厚赏赐。如《旧唐书》记载，长安三年（703年），默啜可汗遣使入朝，“献马千匹及方物以谢许亲之意”；天宝元年（742年），玄宗“出宫女宴请毗伽可汗妻可登及男女等，赏赐不可胜纪”。武德七年（624年），唐与突厥开启互市贸易。“突厥马技艺绝伦，筋骨合度，其能致远，田猎之用无比”（《唐会要》），深受市场青睐。通过互市贸易，唐“每岁赍缣帛数十万匹就市戎马，以助军旅，且为监牧之种，由是国马益壮焉”（《资治通鉴》唐纪二十九），突厥也从互市中获取大量纺织品等。

唐朝与回纥的贡赐较多。据《唐会要》记载，贞观年间，“回纥等请于回纥以南，突厥以北，置邮驿，总六十六所，以通北荒，号为参天可汗道，俾通贡焉。”道路畅通极大地推动了中原与北方地区的贸易往来。唐肃宗乾元之后，回纥“屡遣使以马和市缯帛，仍岁来市，以马一匹易绢四十匹，动至数万马”（《旧唐书·回纥传》）。此后，回纥与唐朝的绢马交易规模逐渐扩大。此外，唐与回纥还有茶马互市贸易。《新唐书》载：“其后尚茶成风，时回纥入朝，始驱马市茶。”

唐朝与契丹之间的经济联系包括贡赐和互市贸易。契丹朝贡物品主要是马匹、貂皮以及地方特产，唐朝多回赐丝绢、布、银器等。契丹朝贡往往人数众多，如至德年间，契丹“岁选酋豪数十入长安朝会，每引见，赐与有秩，其下率数百皆驻馆幽州”（《新唐书·契丹传》）。唐朝与契丹互市贸易地区主要为营州（今辽宁朝阳）、幽州（今北京）等地，贸易往来较为频繁。

唐与奚之间的经济活动，亦以贡赐为主。开元三年（715年），饶乐都督府复置，饶乐都督定期朝贡名马、方物，唐朝回赐丰厚的金银器、锦缎、布匹等。开元四年（716年），“奚使乞于西市货易”，玄宗许之。据《唐会要》载，奚马品质优良，“好筋节，胜契丹马”。唐朝特在饶乐都督府北设立马场。开元、天宝年间，奚车“渐至京城”。

唐与室韦也有频繁的经济往来。据《册府元龟》载，贞观三年（629年），室韦来朝，“自此朝贡不绝”。室韦遣使贡丰貂、马匹、特产，唐朝回赐布帛、锦缎、器皿等。

农耕经济与游牧经济有着彼此依存互补的关系，中原农耕地区的谷物、茶盐、布匹、工艺品等农副产品可以弥补游牧经济的单一性和脆弱性；草原的马匹、牛羊、皮毛等畜牧业产品，可以为中原农耕地区提供重要的补充。唐朝通过羁縻府州实现对边疆少数民族的治理，又通过朝贡、互市贸易促进不同经济类型互通有无，加速了各民族交融进程。

【作者单位：内蒙古大学历史与旅游文化学院。本文系2024年内蒙古自治区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委托项目“隋唐五代时期内蒙古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史料汇编”（项目号2024NDE003）阶段性成果。】

监制 |肖静芳

统筹 |安宁宁

编辑制作 |章音頔

来源 |中国民族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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